村子里那个女人

村子里新来的那个女人不哭也不闹。
她乖的不像话，在她手里的女孩儿和她一样。
可我刚开始是想拉她下地狱的，可结果怎么和我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?

　　
1

　　我和左亮在这所大学门口蹲了许久，他不停地揉着头发，我知道，他不耐烦了。

　　好在，目标终于出现了。

　　她是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，扎着高马尾的女生。

　　身边的人都成群结队，只有她孤身一人。

　　我不由分说地甩了左亮一巴掌。

　　“结婚三年以来，我给你们左家当牛做马，可你为什么要出去偷人？啊？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？”

　　左亮摸着微微发肿的脸颊，那眼神恨不得要把我生吞活剥。

　　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，大家看我地眼神仿佛都带着一丝同情。

　　“你赶紧告诉我那个小狐狸精是谁？不然我就跟你离婚。”

　　左亮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，他抓着我的手，“你要闹到什么时候？”

　　我一把抓过那个要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女人，紧接着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。

　　这一巴掌，是在发泄我的怒气。

　　“总算找到你了，小狐狸精，左亮，你敢对天发誓不是她吗？”

　　左亮把那个女孩儿护在身后，“有什么你冲我来，和别人没关系。”

　　真好笑，和我结婚三年以来的老公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，保护起了小三。

　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，捏住女孩儿的胳膊，“我要你给我一个说法儿，你小小年纪不学好，为什么要勾引别人的老公？”

　　女孩儿惶恐地看着我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，她的眼圈泛红，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。

　　直到我把她拖到学校后面的巷子时，她才尖叫出声，“你放开我，我根本就不认识你！”

　　我又一巴掌甩了下去，“小狐狸精，你别不承认，我早就看过你的照片了。”

　　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奔涌而出，尽数落在坚硬的石板地上，她使劲儿地想要挣脱开我的手。

　　“救命啊，我真的不认识他们，谁来救救我！”

　　可在场没有一个人上前，大家都抱着一种看好戏的想法看着我们。

　　左亮给我使了一个眼色，我一脚踹在了女孩儿的膝盖处，顿时，她跪了下来。

　　我拖着她往前面的面包车走去，“我要去见你的爸妈，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养出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。”

　　女孩儿的声音渐渐淹没在我的辱骂声中。

　　左亮叉着腰站在面包车前，“让同学们看笑话了，没什么事了，大家都回去吧。”

2

　　女孩儿的手死死地抓住车门，不管我怎么说她也不上车。

　　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，“姐姐，你们抓错人了，我根本就不认识他。”

　　左亮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微笑，“没找错啊，唐羽同学，我们找的就是你。”

　　这个名叫唐羽的女孩儿脸色煞白，她的双腿发软，哆哆嗦嗦半天才说出一句话，“你……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。”

　　左亮一根一根扒开牢牢抓住车门的手指，一把将唐羽推进了车里。

　　紧接着，我也上了车。

　　想要知道她的名字并不难，因为这是我们蹲守了小半个月的成果。

　　唐羽符合我们的要求。

　　第一，她是外地人。

　　第二，她的身材容貌并不出挑。

　　第三，据我们这小半个月的观察，她并没有朋友。

　　“姐姐，我有钱，我给你们钱，你们别抓我好不好？求求你们了。”

　　唐羽跪坐在我脚边，乞求般望向我。

　　左亮恶趣味地问道，“你能给我多少钱？”

　　唐羽往左亮的位置挪动了两步，“三千……不，我给你四千，我把我所有的生活费都给你，你放了我好不好？求求你了。”

　　左亮勾起一抹笑，一棍子打了下去，顿时，唐羽就晕了过去。

　　“四千？你打发要饭的呢？”

　　四千当然满足不了左亮，因为按照我们拐卖年轻女孩儿的价格，一个至少也得4-5万。

　　像唐羽这种大学生，最少也能卖个5万。

　　左亮跨过唐羽，抡圆了右臂，一巴掌打了过来。

　　他铁青着脸，手指着我，“贱东西，你竟然敢打我，怎么了？想报仇吗？”

　　我抿着唇，摇了摇头，“没有，我不想报仇，我只想跟着你。”

　　没错，我也是被拐来的。

　　不过我被拐的时候是大晚上，左亮只用了一条带着蒙汗药的手帕捂住了我的鼻子。

　　再次醒来入眼看见的便是这座村子，这座逃不掉的村子。

3

　　三个小时后，唐羽醒了。

　　面包车跌跌撞撞行驶进了一座大山。

　　山峦起伏，层峦叠嶂，左右皆是悬崖峭壁，无路可登，也无路可逃。

　　一瞬间，唐羽僵直了身体，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，她的双腿微微颤抖着，半张着嘴，竟吐不出半个字来。

　　过了好半晌，微弱的声音才传来，“你们……你们是人贩子。”

　　左亮一脸玩味地看着她，“你才知道是人贩子吗？”

　　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，“你还有点用，知道向大学生下手。”

　　“你们这是犯法了，会被枪毙的！”

　　左亮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，“犯法？在这儿，我就是法，小妹妹，我拐卖的年轻小姑娘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个了，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吗？”

　　唐羽一屁股瘫坐下来，她耷拉着脑袋，一言不发。

　　又过了半个小时，车子停了下来。

　　车门被打开，左亮抓着唐羽，一把将她扯下了车。

　　可下一秒，所有人都傻眼了，包括我。

　　唐羽不管不顾，朝着来时的路疯狂奔跑。

　　左亮一脸玩味地跟在后面。

　　直到前面的人挡住了唐羽的去路，她才停了下来。

　　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前面的人，“帮帮我，帮帮我。”

　　左亮快步走了上去，“凡哥，我这就把她带下去。”

　　眼前这个男人是丁凡，我认识他。

　　他是左亮上头的人。

　　每三个月都会来村子里要人，要我们拐卖的人。

　　至于那些被带走的人最后去了哪里，我目前还不知道。

4

　　丁凡淡淡地瞥了一眼唐羽，微微皱了皱眉头。

　　“新来的人真没规矩，你好好教教她。”

　　丁凡指着我。

　　我点了点头，一把抓过正在哭哭啼啼的唐羽。

　　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，我总感觉身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正紧紧追随我们。

　　“姐姐，你也是拐来的对不对？你放了我好不好？我可以给你好多钱。”

　　放？怎么放，进来的人，没有一个人能逃的出去。

　　我环顾了一下四周，说道，“就算我放了你，你觉得你能跑的出去吗？”

　　“我们两个人一起想办法，总能跑的出去的。”

　　我摇了摇头，我也不是没跑过，可被找回来的后果就是被左亮打断了一条腿。

　　慢慢地，我学乖了。

　　左亮怎么说我就怎么做。

　　我哄得左亮开心了，他才把我留在身边。

　　“你要是不想吃苦，就听话吧。”

　　我把她带进了一间屋子。

　　屋子里全是被拐来的年轻女孩儿。

　　这些女孩儿和唐羽不一样，她们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唐羽，而后又耷拉着头，仿佛这件事和她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。

　　而唐羽，眼里都是充斥着对生的渴望。

　　“你乖乖的，总能少吃点儿苦头。”

　　丢下这句话，我就离开了。

　　“姐姐。”

　　身后传来急促地呼喊声，可我头也没回的离开了。

5

　　一连两天，我都没有再去过那间屋子。

　　直到第三天，我才提着一桶白粥前去。

　　这是这里的规矩，一但有新人来，那间屋子的年轻女孩儿们都会被断食两天。

　　左亮说，先饿着她们。

　　想要吃东西，就必须得听话。

　　他的办法果然不错，唐羽耷拉着脑袋坐在角落。

　　嘴唇因饥渴而显得苍白。

　　我给每个人盛乐一碗稀粥。

　　唐羽捧着碗便喝了下去。

　　喝完她还满足地舔舔嘴。

　　她不哭也不闹，仿佛两天时间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一样，也仿佛她接受了自己被拐卖这件事。

　　就在这时，外面传来一阵钟声。

　　一但村里出现这样的声音，那就代表，村里有女人逃跑了。

　　我顾不上收拾饭桶，快步走了出去。

　　一个壮汉像拖一只死狗一样拖着一个女孩儿，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，这个女孩儿是前两天被抓来的，她叫王甜。

　　“把人都放出来。”

　　丁凡猛地吸了一口烟，缓缓吐出一个烟圈。

　　我打开了关着唐羽的那间屋。

　　我知道，丁凡这是在杀鸡儆猴，他要给这些女孩儿们敲一个警钟。

　　这些女孩儿无一例外，脚上都带着镣铐。

　　王甜被我们围在中间，丁凡拿出一根铁棍，铆足了劲儿一棍子敲了下去。

　　王甜发出撕心裂肺地喊叫声。

　　我轻轻地抚摸着我那条残腿，我的腿也是这样被左亮打断地。

　　“看见没？这就是逃跑的下场。”

　　丁凡将铁棍随意地丢在了一旁。

　　他不会再打第二棍了，因为，王甜还有利用价值，就算断了一条腿她也能卖个两三万。

　　那些被关在屋子里的女孩儿万念俱灰，纷纷低下了头。

　　唯有唐羽，她昂起了头。

　　丁凡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，“你不服气？”

　　唐羽摇摇头，“没有，我就是觉得她太蠢了，这一座又一座的山，逃不掉的。”

　　丁凡静静地看着她，仿佛在审视她一般。

　　唐羽继续说道，“让我跟着你吧，我只想活下来，我不想被卖给老男人生儿育女，我可以帮你赚更多的钱。”

　　丁凡没有说话，但我知道，他一定会答应的。

　　因为，我曾在丁凡家里看见过他的结婚照，他逝去的老婆和唐羽有三分相似。

　　仅凭这一点，就足够了。

　　更何况，现在村子里的女人越来越多，我一个人，根本管不过来，丁凡需要人手。

　　半晌之后，丁凡应了下来。

　　他笃定，唐羽一个小女孩儿翻不过这座山，更翻不过他的手掌心。

6

　　从这天开始，唐羽就和我一样。

　　隔壁房间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女孩儿。

　　丁凡把她们都交给了唐羽。

　　我不知挨了多少打，饿了多少顿，三年以来，我才慢慢爬到这个位置，而唐羽，仅仅三天时间，她脚上的镣铐就被摘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