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嫁之我来做主母

上辈子，继妹嫁给承恩侯府的世子，
然而世子宠妾灭妻，她惨遭厌弃。
我嫁给一个声名不显的同进士裴擎。
没想到他一入官场便如鱼得水，最后官拜宰相。
裴擎敬爱我，多年无子都不曾纳妾，甚至为我求来一品诰命，羡煞旁人。
两相对比，她愤恨杀我，继而自尽。
重生到我们议亲那天，继妹哭着要求嫁给裴擎。
也好，她死前如此不甘，这辈子我便成全她，看她能否如愿。
……
继妹沈如霜重生后的第一件事，便是要求换亲。
她一个劲地缠着父亲沈志卿。
沈志卿受不住她的再三哀求，点头同意了。
不过，他眉头微皱：
“既然如此，那裴擎……”
裴擎，正是前不久沈志卿为我榜下捉婿之人。
他说裴擎虽才能一般，但为人温和有礼，日后定能与我举案齐眉。
闻言，沈如霜羞怯低头：
“女儿愿意与裴擎成亲，他既然是爹爹看好的人，自然不差。”
沈志卿犹豫半晌，最终在继母的劝说下同意了。
这样皆大欢喜。
沈如霜得到了她想要的婚事，
而我，也能逃离那个恶心的男人。
沈如霜转头看我，嘴角抑不住勾起：
“姐姐还不谢我？要不是我，你可找不到这么好的亲事。”
十多年前承恩侯酒后戏言，订下沈家嫡女与他孙儿的亲事。
虽未曾明言是哪个女儿，不过长幼有序，本应该是我的亲事，可沈如霜及笄后得知此事，一个劲儿地讨好沈志卿，叫他应了她与世子的婚事。
现在她重生了，见识到我日后的“荣华富贵”，怎么舍得放手？
“确实要谢谢你，赠我一场富贵。”
“只怕，妹妹会后悔呀……”
她笑意一凝，眼中转冷：
“怎会？我一定会得偿所愿。”
希望如此吧。
婚礼前几日，沈如霜异常欣喜。
在院中相遇，她总是会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打量我。
她拦住我：“据说世子有一爱妾，你可曾听过？”
我不解地看着她，她自顾自地讲道：
“得不到夫君疼爱的女人有多可悲，看父亲的姨娘就知道了。”
“我劝你，珍惜现在的好日子吧。”
她满眼嘲讽。
我却面不改色。
“据说裴擎自幼家贫，租赁在城西巷口的一进小院里？”
“也不知道妹妹能否适应平民百姓的生活？”
沈如霜脸色一变：“你！”
她冷哼：“我可不像你，我嫁妆丰厚，受不了苦。”
她说得不错。
继母面慈心苦，上辈子我嫁过去时，嫁妆单薄，陪着裴擎过了一段柴米油盐的节俭日子。
她扬起笑意，眼中却闪烁着恶意：“我就等着看笑话了。”
沈如霜话说得太早了。
是谁先看笑话还不一定呢。
前世，她为了压我一头，故意与我同日出嫁。
可她刚重生回来，似乎忘记这点。
两家送来嫁妆，两相对比，差距显而易见。
侯府家大业大，送来成堆的聘礼，足足一百二十八担，给足我脸面。
而裴擎那边只送来三十二担，整整少了几倍。
不仅聘礼有差，就连全福人、到场宾客、甚至家中宅院、小厮奴仆等等，都是不一样的。
沈如霜上辈子即使不顺，但也锦衣玉食地过了半辈子。
她受得了这落差吗？
她注意到我的视线，勉强扬起笑意：
“这不过是一时的，我看中的，可在后头。”
是啊，她看中的是日后位极人臣的夫婿、荣耀加身的一品诰命、数不尽的御赐珍宝……
经过上辈子后院的勾心斗角，沈如霜倒是沉得住气了。
不过这些东西，这辈子不好拿了。
2
六月初八，宜嫁娶。
敲锣打鼓，喜气洋洋。
一阵热闹之后，屋里只剩下我与世子祁云照。
他挑开红罩，呼吸一滞，有些惊艳。
我低头温婉一笑。
似乎一切水到渠成……
然而今夜注定不平。
他与我提及他的爱妾：
“婉清之事，你应该听说过吧？”
张婉清是犯官之女。
一次意外，祁云照对张婉清一见钟情，非她不娶。
此事闹得京城众所皆知。
但侯夫人坚决反对，祁云照只能纳她为妾室。
“婉清性子娇弱，向来和善，夫人要与她和睦相处。”
我笑着应他。
若是相安无事便罢，不然……
上辈子，为了报复沈如霜，我给祁云照送了不少人。
有卖身葬父的纤弱少女、能歌善舞的扬州瘦马、沦落青楼的孤苦女子……
毫无意外，祁云照怜悯她们的遭遇，欣然纳其入府。
这人说好听点是心地善良，见不得女儿家受苦，说难听就是见异思迁、浪荡浅薄。
上辈子沈如霜为了祁云照，与妾室争斗不止，两败俱伤。
这辈子我嫁入侯府，心中对他早有预料。
我想要的，只有高门主母的权利罢了。
祁云照眉头一松，显然放心不少。
突然门外有侍女急切叫唤：
“张姨娘一时心悸，晕了过去，还请世子……”
祁云照当即便想离开。
“若世子去了，张姨娘怕是死期将至。”
此话一出，祁云照猛然回头看我。
我安抚他：
“今日是世子的新婚之夜，若世子去了，便是认为张姨娘重过礼法，可想过母亲心中不悦？”
“母亲为了管教侯府或是为了打压张姨娘，她总是难逃一劫。”
祁云照不是蠢人，自然明白我的意思。
他没理会外面越发大声的叫嚷，只让人去请了大夫。
幸好，人虽傻笨，但还有点脑子。
第二日，我终于见到祁云照心心念念的爱妾。
心中不动声色地赞叹一句：
弱柳扶风，好一个清瘦美人。
张婉清恭敬地向我敬酒，我也没为难她。
她起身后，突然泪如雨下：
“昨夜妾身胸口胀痛，浑身疼得厉害，这才打扰世子和夫人……”
我喝茶的手顿住。
“张姨娘，你原先也是官家小姐，若是世子因此枉顾礼法，叫人以为他是个是非不分的，日后入朝为官，将会因此受到多少言官的指责？”
这活说得重，祁云照也不好当众为她说话。
张婉清咬着下唇，下跪认错。
“是妾身错了……”
“起来吧，你现在怀有身孕，身子金贵。”
昨夜派去的大夫查出她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，只是胎象不稳，还需要好好调养身子。
“我从母亲那边要来四个有经验的嬷嬷，她们会照顾好你。”
我不轻不重地敲打张姨娘后，她便安分不少。
祁云照见我处事得体，没有借机打压张婉清，更敬重我几分。
实际上，我非但不会打压张婉清，若有必要，还会给他纳王姨娘、陈姨娘、林姨娘……
我既嫁进来做他妻子，自然得他敬重。
若是像上辈子的沈如霜那般，压不住性子，胡乱耍威风，自然落了下风。
而我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做个主母便好。
侯夫人夸我行事端庄，持家有方，心中甚是满意。
我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。
只是想起出嫁前沈如霜信誓旦旦的话语。
不禁好奇，她对现在的生活是否满意？
上辈子，我嫁与裴擎的新婚之夜，他因醉酒早早入睡。
之后更是借故拖延圆房。
我心中疑惑，但未曾多言。
回门前夕，他愧疚地表示：
“我人微言轻，授官一事需托人打点关系，还请娘子帮忙。”
夫妻一体，我向他承诺一定找父亲帮忙。
只是沈志卿虽是五品大臣，不过一个闲职。
裴擎迟疑片刻，委婉表示想托承恩侯府的关系。
我一时犹豫，始终没说出自己与沈如霜不和之事，只说尽力一试。
那时，沈如霜是承恩侯府的世子夫人。
而承恩侯的表兄便是吏部侍郎，负责官吏认命。
凭我和沈如霜的关系，她怎么会真心帮我？
只是我没想到，沈如霜端着世子夫人的名头想发卖张婉清，争吵间害她流产。
事情闹大后，祁云照安慰张婉清，没有陪沈如霜回门，狠狠落了她面子。
可想而知，她那时心情有多糟糕。
回门那日，见我与裴擎携手而来，她更是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。
她当众狠狠嘲讽数落我，还仗着自己高嫁，随手打了我几巴掌。
裴擎不敢帮我说一句话，而他因此看出沈家不会给他助力，外放之后便对我冷眼相看，甚至……
我心头发紧，一想到那个恶心的事便恨不得让裴擎当场去世。
而现在，地位颠倒了。
需要开口求我办事的人，是沈如霜和裴擎。
3
回门那天，沈如霜和裴擎早早便到了。
沈如霜冷脸坐在一旁，不像是个新婚之人。
裴擎倒是面色如常地和沈志卿、继母聊家常。
见我和祁云照携手而来，原本漫不经心的沈如霜眼睛猛然瞪大，紧紧盯着祁云照。
我低头一笑。
上辈子他们做了多年的夫妻，沈如霜对他爱恨交织，着实复杂。
幸好，我上辈子和裴擎那个禽兽没什么感情，现在见到他，只觉得恶心厌恶。
沈如霜的视线太过明显，以至于众人都察觉到她的异样。
继母上前一步，笑道：“世子爷来啦。”
她转而看着我，赞叹道：“如纯嫁入侯府后，通身气派贵不可言。”
只是这赞叹，有几分真心便不得知了。
我装作浑然未觉，恭敬地向继母行礼。
来时，大夫说张婉清胎像不稳，祁云照心神恍惚，差点撞到我，下意识抓着我的手。
继母打趣：“新婚夫妻果真恩爱非凡。”
可沈如霜脸色却极其难看。
她冷哼一声：“不见得吧，据说世子的妾室已有身孕？”
尖锐的话语一出，瞬间引得所有人脸色大变。
我轻笑：“妹妹哪来的消息，真是迅速。”
“我既然嫁给世子，自然要为他承担起生儿育女的责任，张姨娘有孕，也是一件大好事。”
祁云照轻轻握着我的手：“辛苦夫人了。”
“你我夫妻，何必说这些？”
我与祁云照的一举一动恰似恩爱夫妻，气得沈如霜咬牙切齿。
身旁，裴擎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眼她与祁云照，神色阴沉不定。
他拍了拍沈如霜的手背，提醒她授官一事。
可她沉着脸，没说什么。
无奈，裴擎便只好委婉地感叹一句。
祁云照听出他的意思，当场应下。
“你既是夫人的妹婿，自然是一家人，我定会帮你。”
这让裴擎好生欣喜，他当即鞠躬表示感谢。
没想到，沈如霜出声打断他。
她冷着脸，一字一顿。
“不用，我们不需要帮忙！”
继母见她这般，难掩怒意，小声劝告：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？”
迎着众人的视线，沈如霜坦然道：
“我相信裴擎日后自有一番运机，不需要他人帮助。”
祁云照眉头一挑，笑着表示无妨。
但我知道，他终究有些恼怒。
而作为当事人的裴擎，更是压抑着心中的滔天怒火。
他勉强扬起笑意：“是如霜单纯，不曾了解官场一事。”
然而沈如霜像是要争一口气，她坚定道：“你本身有才，何须他人帮助？”
此话一出，即使他再想别人帮忙，也不好说什么了。
我瞧瞧打量一圈众人的神色，心中叹息。
即使重生一世又如何？
我本以为这么多年她成长不少，没想到还是那个蛮横骄躁的沈如霜。
想来也是，重生不过重新活一次，又不是换个性子。
临走时，沈如霜叫住我。
祁云照看了我们一眼，知趣地表示在门口等我。
只有我们两人时，沈如霜彻底冷下脸。
她看着我笑意盈盈的模样，冷哼道：
“在我面前你就别再装模作样了。”
“世子宠爱那个张姨娘，为其不惜与侯夫人撕破脸面，京城何人不知呢？”
“更别说她现在还怀孕了，以后生了儿子，侯府还有你的容身之地？”
“你装作夫妻恩爱又怎样？不过是假的……”
见她自顾自说了这么多，我笑着打断她：“世子敬重我，即使妾室生了孩子，我始终是嫡母。”
“妹妹还是关心一下你和妹夫之间的事吧，刚才，妹夫的脸色似乎有些难堪……”
她脸上的笑意一僵，顺着我的视线往后看。
裴擎正一脸冷沉地盯着她，面容冷峻，双手攥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