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我从穷秀才家的老姑娘成了金尊玉贵的大小姐。
再睁眼,我和妹妹重生在爹娘和离那日。
这次她撇下外祖家锦衣玉食的生活,毅然决然要跟着爹这个穷酸秀才。
她攒足了劲瞪着我,“宋伊苒,这辈子该轮到我把你踩在脚下了。”
我乐了。
爹的科考路,是我费劲辛苦赚来银子铺上去的。
这受尽苦楚的福气,我当然是拱手相送了。
上辈子我爹一把年纪中了状元,做了大官。
而我从穷秀才家的老姑娘成了金尊玉贵的大小姐。
再睁眼,我和妹妹重生在爹娘和离那日。
这次她撇下外祖家锦衣玉食的生活,毅然决然要跟着爹这个穷酸秀才。
她攒足了劲瞪着我,“宋伊苒,这辈子该轮到我把你踩在脚下了。”
我乐了。
爹的科考路,是我费劲辛苦赚来银子铺上去的。
这受尽苦楚的福气,我当然是拱手相送了。
……
我在二十五岁那年,盼来了爹金榜题名的消息。
清水镇里叫的上名字的大人物,都堆着笑来我家道喜。
“大姑娘是个有福气的,跟着尚书老爷一辈子的荣华富贵。”
“是啊,要是当初跟了她娘,现在过得和要饭的一样。”
往日的冷眼嘲笑一消而散,只有数不清的巴结讨好。
唯独人群中的如同乞丐样子的妹妹,看向我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嫉妒。
我一跃成了名门贵女,嫁入豪门望族做了正头娘子。
而我外祖父一家,怕得罪手握大权的爹,狠下心将她们母女俩赶出家门,流落街头。
那日我妹妹蓬头垢面冲进来,拿着短刀狠狠刺进我的心脏。
看我鲜血喷涌,她笑得越发癫狂,“凭什么你能嫁入豪门,凭什么你的命这么好?”
我失血过多,渐渐没了气息……
再睁眼时,回到了爹娘和离那日。
眼前两人吵得不可开交,家里的锅碗瓢盆砸了一地。
我还未从昏沉中回过神,妹妹就欣喜若狂扑向了爹跪下。
“我要跟着你,爹,求你了。”
我娘方才还如斗鸡般的气焰灭了下来,不可置信盯着她道。
“伊人,你在胡说什么?”
我意识到她也重生了,这是要先我一步抱上爹的大腿。
她恶气冲冲对着娘喊到,“我爹以后可是要做大官的,跟着你寄人篱下的日子,我不愿意过。”
我娘脸上的表情,从震惊到崩溃,拉着她的手流泪重复着为什么。
倒是我爹被吹捧后心情大好,“还是伊人懂事。”
他们一家三口演得入戏,无人在意我攥紧的拳头。
自从有了妹妹,我从来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。
她嘴甜爱笑,惹得爹娘视她为心肝宝贝。
而我内敛寡言,只能被冷冰冰吩咐去挑水做饭。
上一世两人和离,更是吵得急赤白脸要争夺妹妹,我就如后院的鸡鸭鹅般,被打包留给败方。
最终妹妹还是选择了跟着娘去了富商外祖家,过了好几年滋润日子。
直到我爹做了大官,外祖一家怕遭牵连,狠了心撵出她们娘俩。
“伊人,娘离了你可怎么活啊。”
可我妹妹无视她的哀嚎,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,只是一个劲地巴结我爹。
“你快点带着姐姐走,以后也别来沾我爹的光。”
我娘还是不死心说着,“你爹他哪里养得起你,跟着娘过好日子不好吗?”
此言一出,我爹笑出褶子的脸都是一僵。
我娘说的不错,我爹一个落魄书生,连抄书换钱都觉得玷污了他读书人的风骨。
这些年家里日子过得紧紧巴巴,勉强算饿不死。
而我妹却独一份的锦衣玉食,花着娘嫁妆银子好不吝啬。
我年纪小时也觉得委屈,问娘亲为什么妹妹可以穿新衣,而我只能捡别人剩下的。
她板着个脸就要打我,“你个小坏种也敢惦记老娘的嫁妆。”
我妹听见她的数落,立马跳起来谩骂,“你也敢说我爹不好,要不是你家有两臭钱,我爹怎么会娶你这样个大字不识的泼妇。”
她说完,屋里顿时安静下来。
我娘呆愣在原地,望着她得意的神情又哭又笑。
而我爹拍着桌子就是叫好,“知我者,伊人也。”
我趁机握着娘亲颤抖的手,柔声安慰道,“地上凉,娘快起来。”
她如同握着救命稻草般,没有如过去般一脸嫌弃推开我。
“伊苒,娘带你走。”
我回望了一眼生活十五年的茅草屋,勾起浅笑。
爹的科考路,是需要白花花的银子铺上去的。
这样的苦日子,宋伊人能熬到那一天吗?
就连那桩刺激到她疯癫的亲事,也不过是我爹攀附权贵的龌龊手段。
2
我成了富商家养尊处优的表小姐。
上一世数不清的农活杂事全压在我的身上。
我爹只会伸手要钱,反过来嘲讽我是粗鄙村妇,哪比得上宋伊人才貌双全。
如今外祖家看在娘亲的面子上虽然未苛待我。
但前世她们娘俩被扫地出门的结局我也不敢忘记。
“表小姐,二姑娘去了夫人房里。”
我勾唇轻笑,想必是田里的农活并不好做。
时隔半月,宋伊人面色枯黄,衣裙破旧,只是那双怨毒的眼睛还一如往昔。
我娘在一旁捏着帕子边哭边喊,“我的儿,怎么瘦成这个样子。”
她虽是来上门要钱,但却摆足了架子,对着娘就吩咐道。
“你少哭哭啼啼,给我拿五十两银子来。”
见我满脸嘲讽,她面上闪过不自在,趾高气昂冲着我吼道。
“你个贱人敢这么看我,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。”
她从前在爹娘的宠溺对我颐指气使惯了,待我如家里丫鬟。
我也不急,缓步向前盯着她讥笑。
“呦,上门要饭还真当自己是贵客呢?”
她许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羞辱她,满脸憋得通红。
使足了力气就要向我扇来,被我轻松攥住手腕一把推倒在地。
她从小娇生惯养,哪里比得上我如寻常男子般的力气。
不偏不倚,她的额头磕在梨花桌上,肿起来好大一个包。
接下来堂前屋外都回荡着宋伊人歇斯里地的吼叫,“贱人!”
我娘恰好拿着银钱出来,见心肝儿被我欺负后惊叫一声就扑过去。
“宋伊苒,你怎么心肠这么歹毒,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容不下。”
宋伊人冲我露出个狡黠的笑,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挑衅。
这样的眼神我早已看惯。
毕竟从小到大无论她犯了怎样的错,只要眼珠子一转哭嚎说是我干的。
爹娘就立马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劈头盖脸的责骂。
我幼时也会仰着头去争辩,抽泣着怪他们偏心肠。
可任凭我哭哑喉咙,都比不上宋伊人的盈盈泪眼。
到后来我也懒得计较,只是越发沉默忍受着扎在我心上的钝刀子。
可今时今日,风水也该轮流转了。
我轻笑着对上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说得极尽狠毒,“打狗还需要挑日子吗?”
此言一出,她们母女两脸上都是惊愕。
“宋伊苒,我非撕了你的嘴。”
娘说罢就要扇我耳光,却被我反过来死死攥住手腕。
宋伊人还指着娘如往常一样为她出气,见这样的场面也忍无可忍尖叫起来。
“你个贱人干什么?娘你快打烂她的嘴。”
我盯着娘亲,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。
“你考虑清楚,以后还要指着谁过日子。”
她原本恶狠狠的神色松动,慌乱避开我的眼睛。
不必我提醒,她也清楚寄人篱下不是长久之计。
外祖父母还健在,阖府上下尊称她一声小姐。
可日后舅母当家,怎么能容得下她个寡妇小姑子长居。
寂静片刻后,她软了语气对着宋伊人哄道。“她毕竟是你的姐姐,你让让她。”
宋伊人不可置信嘶吼道,“什么?你眼里还有我吗?”
我看够了好戏,如胜利者一般望着她笑道。
“你是自己滚,还是要家丁把你轰出去?”
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,挣扎着起身就头也不回哭着跑了。
娘亲倚着门框一声声喊着伊儿,活似叫魂般渗人。
今日的动静闹得极大,晚膳时外祖父特意提起。
“听说伊人上门来,所为何事?”
不等我回话,舅母就抢了话头酸溜溜说道。
“自然是为了银子,现在亲事都断了还要扒着我们宋家吸血,真是无耻。”
她说话时状若无意扫过我们,嫌弃态度不言而喻。
娘亲听不得半点说宋伊人的不好,梗着脖子就问她什么意思。
我心里闪过算计,面上神色越发受伤般。
“我说句实话,小姑何必如此,这些年我们贴补你家还少了?”
“那也是我爹娘的钱,你个破落户管得着吗?”
她们姑嫂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后来竟然恨不得掀了桌子闹个你死我活。
我抹着眼泪抽抽搭搭,心里越窃喜两人现在就打起来。
终于以外祖父拍了桌子冷声呵斥才收场。
娘亲拉着我就要大倒苦水,我装没听见转身去了外祖父的院落。
听完我的来意,他面上不动如山,淡淡安慰道。
“你舅母心直口快,不必在意。”
我心跳紧张到如鼓点,深呼一口气跪倒在地。
“孙女实在不愿惹得家里不宁,求祖父成全。”
我来是为了求外祖父应允我学习经商,日后自立门户。
今日那姑嫂两人的争吵,恰好给我找好了借口。
我不过是一片孝心,想带着母亲过舒心的晚年罢了。
他没有立即应允,我也背挺得笔直继续跪着。
直到膝盖处传来酸痛,他才大手一挥搁下毛笔。
“起来吧,明日随我去粮仓。”
3
直到我接过账本时,才有了终于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恍若隔世感。
外祖父将名下的粮店交给我打理,又为我指了位老掌柜做师傅。
我好不容易得来这样的机会,夜以继日操劳起来。
终于废寝忘食算了半月,我把上下的账目摸得门清。
就连年逾六十的老掌柜都忍不住赞叹我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子。
月色如霜,天高云阔,我吹灭烛火更衣歇息。
上一世约莫这个时候,我还在熬着眼睛做女工活补贴家用。
爹读书的银子月月要交,纸墨笔砚,书院束脩。
我几乎天不亮就要上山砍柴,成日顶着炎炎烈日在田里干活。
种了一辈子地的庄稼汉都受不了的苦活累活,尽数压在我的身上。
可爹从来不会过问我的银子攒起来如何艰辛,只是冷眼骂我粗鄙不堪。
手上的血泡磨了又烂,我也曾嫉妒宋伊人的好命。
若是她,手上划破一道口子,爹娘都会紧张请来大夫。
命运二字向来不公。
记得农闲时候,我上街去卖绣帕也碰见过宋伊人。
她高声叫住我,然后面色嫌弃捂住口鼻骂我浑身穷酸气。
人人都拿我当叫花子般取乐辱骂,将我的尊严踩在脚底。
就连娘亲也对我视如无睹,只是哄着她离我远点当心得病。
那时我内心对她的最后一丝期盼都消失殆尽。
待到她们嘲笑奚落够,我才被放走。
“娘亲,姐姐真是让人恶心到反胃。”
“她哪里配和我的伊儿相提并论,不知是哪个要债鬼托生来的。”
可爹并未在意我那日为何回来的那样晚,只是对我劈头盖脸一顿骂。
“你个野丫头去哪里鬼混了,再挣不来钱我饶不了你。”
万般委屈,百般刁难,我一日也不会忘。
九月下旬,水稻成熟,我带着伙计去周边乡镇收粮。
这边忙得热火朝天,我也在人群中瞧见了熟悉的身影。
宋伊人晒得黢黑,瘦弱的肩膀上扛着数十斤重麻袋,好不狼狈。
她一脸嫌恶推倒嬉闹在身侧的孩童,“滚开,少弄脏我的衣服。”
孩子的母亲也毫不示弱冲她吼道,“你个村姑装什么千金大小姐。”
人群顿时沸腾起来,吵吵嚷嚷闹成一团。
我望着她的脸色由凶狠变得涨红,见骂不过众人只低头咬牙切齿。
我见时机到了,递了眼色给身侧小丫鬟。
“大家别动气,咱家掌柜请各位吃西瓜解解暑。”
燥动的人群顿时轻快起来,那老嫂子冲她啐了一口就满面笑意望着我。
“这还是亲姐妹呢,瞧咱们大小姐多会做人。”
方才恨不得将脸埋到地下的宋伊人这才抬起头,错愕失色盯着我。
“怎么是你?”
我勾唇浅笑,故作好笑般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。
嘲讽道,“还好是我,否则谁替你解围呀?”
人群中爆发出哄笑声,她也如前世的我一般无地自容。
此时她与我对比得如一个山鸡一个凤凰,
凉风吹过,她的身上也熏过阵阵汗臭,我用扇子捂住口鼻阴阳怪气道,
“妹妹,你还嫌弃小孩玩闹,你自己也太……”
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,牙齿咬得咯吱响,红着眼冲我尖叫道。
“你个贱人等着,我迟早杀了你。”
说罢抹着眼泪转身就跑了。
可不过一会,她就被爹生拉硬拽着回来。
远远就听见她不甘的嘶吼,“那个贱人这么羞辱我,我死也不会求她!”
“现在家里缺银子,不是你任性的时候。”
卖粮的农民已经走得差不多,我抬眼就看见那父女两拉扯的戏码。
爹见我后面上露出欣喜若狂,连忙压着她给我道歉。
见她不肯,爹却忽然没了好脾气,冷着声对宋伊人说,“不愿意明日就给你议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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