兽人情深

那年宗门选兽日，妈妈给了我纯血的白虎，可姐姐就得了个懒懒散散、狡黠的小狐狸。白虎居然看不惯我，嫌我天资笨拙，拖累他成神的脚步。宁愿挨个雷劈也得甩掉我。那小狐狸更是个调皮鬼，三番五次害姐姐吃亏。姐姐差点就到半神那坎儿了，结果就因为狐狸那点小聪明，得罪了个哪位大神，好梦一场全泡汤。
后来，我时光倒流回到那日。我毫不犹豫地抢过小狐狸，心想：让天资非凡的姐姐歇歇吧，白虎那家伙分明该归她。
我选了小狐狸，把妈和她的计划全打乱了。妈妈迟疑地劝我：“绵绵，你得靠白虎才安全。”我看着姐姐眼睛红红的，她嘴上不言语，却好像觉得应该让给我那白虎。
我摇着姐姐的手，“我喜欢这个狐狸，毛茸茸、亮晶晶的，摸起来肯定舒服。”那狐狸对我眨巴着眼睛，我心里冷笑：这次绝不会让你害我姐。
白虎那眼神，看姐姐时，都快咽口水了。最后，妈妈终于让步。心里呼了口气，这回，我不会再让姐姐为我付出了。
抱着小狐狸，我正走在回家的小路上，耳边听着它那嚷嚷不休的自夸。
「你怎么就看上小爷了？本以为你也喜欢那些壮汉类型的，真是没看出来你眼光挺独到的。」小狐狸洋洋自得，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比货物有多滑稽。
我没理他，他倒是来劲了，越说越飘飘然：「跟着小爷混，保证你吃香的、喝辣的。」
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，我真是哭笑不得。这家伙，真是一个活宝。
回到家，师兄师姐们一个劲儿地围上来，七嘴八舌劝我重新选择。
「绵绵，快去跟师母说，把兽人换了吧，你这样娇弱，需要个真正的守护！」
「就是啊，白虎那么强大，阮阮明明技高一筹，为啥还要和你争？」
「行啦行啦，都别说了，看看这小狐狸漂不漂亮？」我故意岔开话题，揉揉小狐狸的肚皮，发现它耳朵竟然红了。
「哎呀，摸摸摸，看这毛色，真是我见过最美的狐狸！」师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尾巴。
小狐狸不高兴地扭头，用那大尾巴一甩：“行了行了，小爷的庇护，你们还不放心？”
我笑着挤进师兄师姐们中间，一脸自豪。这只狐狸，就是我的选择，无论如何，我都会坚持到底。
众人一脸戏谑：“就是因为你这不靠谱，我们才得时时刻刻操心。”
懒洋洋的小狐狸遇上了我这个没啥野心的家伙，真是郎才女貌啊。
春天，山上的师兄们正汗流浃背地修炼，我却领着小狐狸溜到无崖洞偷摘果实大快朵颐。小狐狸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环绕在树枝上，手巧地将一个又一个水果往我这儿一扔。两个人坐在溪边，大口吃着水果，一把汁水直接洗手，双手都是甜腻的果香。
咱们俩还别有用心地给师姐们留了些，每当她们摸着我脸儿，说我是宗门里最招人疼的小可爱时，心里就乐开了花。
烈日炎炎，偷偷摸摸下山，小狐狸蜷缩在我的大布袋里，不露声色。一到镇上，就猛吃冰饮，小狐狸耷拉着脸装作不在意，其实已经是美得不行了。这期间老是没份头给那脾气犟的白虎师兄——哼，让他看着自己鼻子上冷汗直冒去吧！
秋天到了，天高气爽，我俩去玉米地里捡拾金黄，还搭了个石灶烧烤，我的那点儿法力，可都奉献给玉米了。师兄师姐们围着分享那些烤糊的玉米，嘴角挂着灰黑，笑得倒是最开心。
入冬后，鹅毛大雪纷飞，我俩堆雪人斗气趣，还偷偷塞了好些雪球，想着给师兄师姐们一个惊喜。本以为他们会狐疑，谁知一打起雪仗来，更是如同打了鸡血，整个院子里笑声满溢。
我俩闹的越快活，娘亲就愁眉越紧，“别总惹我头疼。” 她的话里无奈，我们俩不好意思，还是绕道走，尽量不让她操心。
其实，一边我俩游手好闲，一边姐姐和白虎练得飞快，都快突破大乘境界了。娘亲这得意劲儿，哄不住了：“你也不能老是贪玩啊，咱家不是养不动你，你也该跟你姐学学。”
我一副理直气壮：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 小狐狸在旁边附和，猛点小脑袋。
我躲在姐姐温暖的怀里，白虎在旁边瞪大了眼睛。
那天，姐姐轻轻拉着我的手，问我：“绵绵开不开心？”
我使劲点头，我真的好开心，这是我记事儿以来最开心的一次。
她轻点我的额头，笑着对娘亲说：“母亲，您放心吧，绵绵我会照顾好的，她缺啥我都补上！”
白虎那家伙嫌恶地看我一眼，但我不怕，直接往姐姐怀里一钻：“姐，你瞅瞅他！”
姐姐斜了白虎一眼，白虎翻了个白眼，嘴里还嘀咕：“真是不学无术。”
我哪能忍这口气啊，虽然这辈子还没跟他定下契约，可他这态度我可记着呢。我的小狐狸反应比我还快，大尾巴甩了白虎一脸，然后怂包一样藏我背后。白虎气得在那儿吹胡子瞪眼，没个完。
姐姐只能无奈地训白虎：“他们两个才多大啊，你大男人计较啥呢？”
那段时间真是任性到爆，姐姐眼里的懒惰小狐狸，是我最佳拍档，我们俩那叫一拍即合！
师兄喜欢宠着我，总跟着我瞎玩。我练啥都笨拙，他们还是夸我天分最棒的小娃娃。
白长老最爱教训人，但心底其实软成一摊水，每次下山都偷着乐，带我最爱的糖葫芦。他板着脸，手里拎着糖葫芦，那模样真是又严肃又好笑。
师兄师姐们憋着笑，没敢靠近他，都等着看我上去卖萌。
那时候，我可是飘渺宗的小甜心啊！
我叫绵绵，飘渺宗里人人都爱得不得了我。别看我小，我可是白长老的小心肝。我一探头，白长老立马就得宠溺地喊我“绵绵”，一声甜得跟那糖葫芦一样。看我得宠，偷偷窥视的师姐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，嘿，吃醋去吧！
咱妈，那更是疼我得不行。大厨房做的香喷喷大餐啊，锋利得能削铁的法器啊，甚至见啥稀奇古怪都得给我留着。姐姐呢，虽然她嘴上不说，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有点小酸的。不过，她每次对我，可比谁都还要疼。其他人就算眼红我，摆明了对姐姐有偏差也得忍，谁让我是小公举呢！
那个白虎，肯定是心里不痛快，他总觉着我啥招都不用就受宠，姐姐却得拼命学习。你说妒忌不？他要不是怕姐姐，恨不得一口把我吃掉。他眼睛一眯，我就问姐姐：“要不得带人或者带宠物，你是带我还是它？”姐姐笑答：“绵绵当然是头号大宝贝。”瞧着白虎那捏得出水的臭脸，我得意洋洋地拎起小狐狸，哼了声，扬长而去。
五年一度的大历练到了，姐姐和白虎带着队伍往闹鬼的清河镇奔。大家纷纷下山，就剩我和小狐狸了。可爱的小狐狸握着我，神秘兮兮的，“绵绵，咱们后山藏着个秘密。趁现在人少，咱们去探个宝？”嘿，这才像我绵绵的冒险，来吧，跟着我，风雨无阻！
我们家的飘渺宗后山，那个巨大的白水潭，我和小狐狸小白常去那儿逗鱼玩水。但今天，潭里的景象让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湖面上漂着一层不祥的红色漩涡，我怀里的小白也紧张得四处躲闪。
“别乱动，小白！”我轻斥，紧紧抱住他。
小白嘟哝着，“我还没长大，会害羞的。”
我无奈地笑笑，啪的一声拍了拍他的头，“咱们不是来看这个红漩涡的，快说，你发现什么秘密了吗？”
小白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迷茫，“我、我本来是看到潭水干了，露出个宫殿，想叫你一起探险的，这红色是怎么回事…”
我和他对视一眼，然后不约而同地向着母亲的院子跑去。
为啥跑而不飞？呃……我和小白这些年，一个掌门的女儿、一个神狐后裔，还是没学会飞剑，只能老老实实地跑。
冲进会议室，白长老正慈祥地笑着迎接，“绵绵你们这是要闹哪样？”
我红着脸，急匆匆地讲述白水潭的怪事。众人听后，纷纷露出震惊之色。
即便情况紧张，白长老还是温和地摸摸我的头，“绵绵还真是个细心的孩子，小白，带她下山去玩吧。”
我抬头，看见母亲也在温柔地笑，仿佛在安抚我，“绵绵，顺路去镇上给我挑几支美簪，再去无崖洞帮白长老采些仙灵草。”
我点点头，牵起小白的手，我们就这么出发了，又一次的小冒险就此开始。
翻山越岭的任务派发结束后，我和小狐狸互相对望，两颗调皮的小心肝咚咚直跳。会不会有蹊跷？长老们笑得温文尔雅，却派我们这俩大草包去采集东北的霜花、西南的夜珠。
“不对味儿！”跳下木凳，带着小狐狸趁人不注意，跑回山后的狭窄洞穴。
蹲在洞口，俩个小心眼盯着山路，“他们到了吗？”小狐狸那大毛尾巴一甩，扫得我一嘴毛，心烦意乱地咬它的肚子。
突然，小狐狸耳朵一竖，一把按住我头：“藏好！人来了。”
我们听见母亲那急切的声音，和白长老的坚决话语。
“哪怕拼了老命，也不能再牺牲绵绵了…”白长老的话让我目瞪口呆，母亲则沉重地叹了口气，决意说道：“绵绵是宗主之女，她生来就是为了宗门而生。”
我和小狐狸对视一眼，彻底震惊了。原来，我就是那个宗门里传说中的奇才？
长老们紧张兮兮的，我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。这是个什么状况？自己何时成了如此重要的人物？
母亲话语中的“一魂一魄”echo在耳边，我和小狐狸都在用力揉着自己的耳朵，怎么回事？我们怎么听不懂这背后的玄机？
白长老的眼睛通红，声音里隐含着急迫和恐惧：“阿红，记得当年那魔童出世的样子吗？那场景简直就像末日一样，整个宗门上下，都是血雨腥风。咱们飘渺宗费尽周折，勉强才把他给压下去，那也是没法子彻底剿灭他。要是这魔童一旦翻身，咱们飘渺宗可就真的是到头了。老祖宗留下的秘籍上才找到封他的办法。”
我看到妈妈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，哭声颤抖：“秘籍上说，得需要咱们宗门年轻且天赋异禀的弟子，用自己的魂魄来封印他，这样才能把那魔童困在白水潭底下。”
白长老深深地闭上了双眼，似乎是在回忆着那段往事：“当时的年轻弟子们一个个都胆小如鼠，根本不敢上前，只有绵绵是个例外。”
妈妈的脸上绽放着一抹自豪的笑：“对，绵绵那会儿虽然是宗门里最小的崽儿，可她修炼起来却是最给力的。不知道她是怎么听到那魔童的传闻的，但她毫不犹豫就站了出来。”
白长老的眼角滑落了泪珠：“那个孩子啊，为了镇住魔童，贡献了自己的灵魂。虽然压住了魔童，但她自己的天分呐，也就没了。阿红啊，咱不能再牺牲绵绵了，她本该是最闪耀的那颗星。”
妈妈疲倦地挥了挥手：“阮阮还曾经得意洋洋地问我，为啥整个宗门都只疼爱绵绵。她根本不知道，不是我们偏心绵绵，而是绵绵一直在保护着整个飘渺宗，以及山下的那些老百姓。”
忽然，天空中飘来一团乌云，我们惊愕地看到，一群黑衣人骑着巨大的乌鸦停在白溪潭上空。领头的黑衣人面具遮面，面无表情，声音冷沉：“绮罗红，我今儿个是来接咱少主的。挡道的，一个不留！我不想跟飘渺宗过不去，但愿你们能明白形势，别挡着我们少主去路。”
乌云盖顶的天空下，我看着母亲，她的眼神冷得仿佛要结霜，正直勾勾地盯着那群乌鸦背上踱步的陌生人。
「咱们飘渺宗世代宗主的责任可不是儿戏，防止那血口大开的魔童出来危害世间是我必须做的。」母亲的话言辞坚定。
那些魔族的家伙却只是一阵怪笑，我的手紧紧抱着小狐狸，心里打鼓个不停。
一瞥间，小狐狸冲我点了点头，然后像只脱缰野马，一溜烟跑了。
母亲跟魔族的僵持不下，我在院中悄悄放了一枚烟花信号。
「姐，师哥们哪儿去了？快来啊… 要不我们撑不住啦！」我心里默念，希望增援迅速到达。
魔族似乎也等得不耐烦了，一个字轻飘飘地飞出口：“杀。”
这一字，像匕首一样锐利又沉重。
原本逗我笑的白长老此刻严阵以待，挥剑迎敌。
即便是平时最疼我的长老们也都摆出了战斗的架势。
我挪到母亲身边，心急如焚地问：“妈，怎样才能把那魔童再次封印起来？”
母亲的眼睛瞬间泛红，空中的白长老忽然叹了口气：“傻丫头，你为啥回来？”
母亲分心一瞬间，白长老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剑口，鲜血泼到了他的脸上，我眼圈也红了。
“告诉我，妈，”我摇晃着母亲的肩膀，“只要封印住魔童，他们就走投无路了。”
母亲靠近我，几乎是在我耳边低语。
可就在此时，白长老断断续续地喊着：“阿红…别…别再伤害这孩子了…她牺牲太多…再失去一魂一魄…她就…”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，但母亲泪眼婆娑的脸庞凶狠地让我心疼：“对不起，孩子…妈妈又要牺牲你了…但是…不能拿整个飘渺宗和山下的性命来冒险。”
我紧紧抓着妈妈的手，努力摇了摇头。
“妈，别担心，我在飘渺宗从来都是被宠着的。我愿意为大家承担一切！” 我的声音在战场上显得尤其微弱。
魔族的战士们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，一个接一个地聚在妈妈周围，嚷嚷道：”绝不让妖女逃走，救出我们的少主！” 妈妈拼了命地抵御，但敌人太多了，她的颈间已经被魔族的乌鸦啄破了。
妈妈的守护兽——青蛇同样挺身而出，贴身保护着妈妈。
红彤彤的警戒照亮了四野，一直疼爱我的白长老躺在地上，嘶声力竭地喊道：”绵绵，快跑！” 我感觉自己像被施了定身咒，无力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倒下。
青蛇也被狠心斩为两段，那一刻，我多么恨自己一直以来的无能为力。
情急之下，我挥剑冲向前线，可是根本未触到敌人就被狠狠击倒。
就在这个危急时刻，姐姐和白虎赶到了。
心底默默祈祷，其他去历练的师兄师姐们快点回归。
“快回来吧，大家，如果再不来，我们守不住了！” 我的心里彷佛有千万被钉在了地上。
魔族的战士们开始集中火力向我们这里进攻。
姐姐挺剑而立，我含泪哀求她拉着妈妈走，别管我了。
但姐姐只是温柔地摸我的头，坚定地说：”你是我心上的宝贝，谁敢动你？为了保护你，姐姐愿意付出一切。”
平常总是不耐烦我的白虎，这时竟也挡在了最前面，虽然一如既往地冷漠，但正是他，毅然守护在我们身旁。
他深深地看着姐姐，声音坚定：”想伤害她们，先问过我——白虎！”
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，哪怕是这个粗暴的家伙，此刻在我的心中也显得如此可贵。
敌人拥有数量和战斗兽的优势，无论白虎和姐姐多么强大，仍旧是强弩之末，情势危及。
“小爷是九尾狐，我不死，你们谁也别想伤她分毫！”小狐狸挡在我前，他豆芽菜的小身板像是作了最后的誓言。
我哑着嗓子，心急如焚：”快走！他们不是你能对付的！”
可是他不听，瘦小的身影在血雨腥风中坚定如山：”在我九条命都被磨光之前，你就给我狠狠地封印那混账东西！”
他被狠狠摔下，脖子歪斜着，我心疼得直冒火，刀也举得更高。
妈一掌震到我脸上，那掌劈醒了我的迷糊：”孩子，撑住！牺牲会有的，但不能白费！”
我咬着唇，眼神坚决。瞥见小狐狸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