罪 孽

引 言
在二楼那个昏暗的房间内，我愤怒地扯住王彪的衣领，声音因激动而颤抖：“王彪，我问你，小杰呢？”昏黄的灯光下，他的眼神闪烁着戏谑的光芒，似乎在享受我的绝望。
我拿起桌上的小刀架上的王彪的脖子：“小杰在哪儿？”。
王彪用眼神斜了下抵在他脖子上的刀：“想知道？先给我拿开，否则去晚了，那腰子可就保不了了！”
为了小杰，我无奈稍微挪开一点，可他趁我不备左手夺我的刀，右手一拳打在我的脸上。我咬牙跟他对抗着，在把他摔到地上时刀划破了他的肩膀。
当我找来包扎用的消毒水和纱布时，我却看到了他肩膀上露出的胎记—–那个红色的月牙形的胎记。
第一章：初涉人口买卖
时间倒回两年前，母亲因重病住进了医院。我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，手中紧握着的那张费用单，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这不只是一张纸，它代表着母亲的生命，是我必须筹集的救命钱。
“张强，你得想办法，你母亲的手术不能再拖了。”医生的话语如同重锤，一下下击打在我的心上。
我望向窗外，灰蒙蒙的天空似乎在嘲笑我的无力。平日里，我不过是个摆摊的小贩，偶尔在工地打打零工，那些辛苦攒下的钱，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，显得杯水车薪。
回到家中，我对着一堆卖不出去的杂货发呆，心中充满了迷茫。就在这时，电话铃声划破了屋内的寂静，我接起电话，发现是镇东头的王彪。
我们并不熟络，他只是镇上的新面孔，却在这关键时刻打来了电话。
“喂，彪哥。”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。
“强子，听说你妈病了，呼… 现在咋样了？”电话中的王基彪似乎在抽着烟。
“彪哥，能不能借我点钱？”
“呵！怎么说都是认识的兄弟，说吧，要多少？” 我没想到认识不久的王彪竟然这么爽快！
自从我妈生病以来，我到处筹钱，亲戚朋友借了个遍，也没人能伸出援手。我心中的希望之火重新燃起！
“我….10万！彪哥，这钱这一定还你。”
“10万…”
王彪沉吟了一下，“这可不是小数目，不是我说兄弟，咱们认识也没多长时间！要不，你跟着哥一起赚钱，哥倒是可以预支一些！”
我一听，咬了咬后槽牙，猛啐一口血，狠狠道：“干了，哥，只要你帮我，刀山火海我强子跟你走！”
“好小子，有孝心！ 那行吧！等我安排好了联系你。”说完冷笑着放下手机。
电话挂断，我心中五味杂陈。王彪的提议，无疑给了我一线希望，但那未知的赚钱机会，又让我感到一丝不安。
然而，为了母亲，我必须一试。

当天晚上，我踏入王彪的住所，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
客厅内，王彪正坐在沙发上，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魁梧。他身穿一件黑色的皮夹克，留着利落的寸头，方脸和黝黑的皮肤透露出一种粗犷的气质。他的眼神犀利而深邃，仿佛能洞察人心。
他左手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，右手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，嘴里慵懒地吐着烟圈，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。
在那一瞬间，我几乎被他的气场所折服，心中暗想，或许成为他的小弟也是一种荣耀。
“彪哥，我来了！” 我双目赤红的站在那儿，声音有些撕哑，语气有些迫切道。
他微微颔首，手指轻轻地指向旁边的椅子，让我坐下。我依言落座，心跳不由得加速。
王彪不慌不忙地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，轻轻推到我面前：“这是五万，你点点。”
“好的，谢谢彪哥！”我激动的拿着钱，站起来就准备走。
“那个强子”王彪伸出手来拦住了我：“不是哥不信你，但咱该有的手续还是得有的，对吧！这借据，还得签一下！”
借据上清晰地写着“一年内还清”，“以及逾期未还将收取8%的利息”的字样。
我点头签好字，对王彪说：“彪哥，等我给妈交完手术费，就过来！”
王彪抖了抖手中的烟蒂：“行，有活了就叫你！”
第三天晚上，王彪电话给我，声称有赚钱的机会。我急切地前往他指定的地点，心中对王彪的迅速援助感到无比感激。
然而，当我抵达那个昏暗潮湿的仓库时，一股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，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声的哭泣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我原本兴奋的心情瞬间被浇灭，但随即我为自己的犹豫感到羞愧：王彪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了援手，我怎能因为环境的恶劣而有所退缩？
我振作精神，向王彪打招呼，他满脸堆笑地递给我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和一把车钥匙，语气轻松：“强子，这个工作很简单，把这些‘货’送到这个地方，别出差错。”
我跟随他来到一辆面包车前，打开车厢门的瞬间，我看到了两个孩子——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和一个女孩，他们安静地睡着，脸上还带着泪痕。
这一幕让我震惊不已，我回头望向王彪，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。
“彪哥，你说的‘货’… 是指他们？” 我的声音颤抖着。
“对，” 王彪平淡地回答，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，“要想赚快钱，就得做点特别的。怎么？不敢干？”
我吓得后退两步，浑身冒冷汗，随后闭上眼，沉默了片刻，最终吐出两个字：“我干！”
“很好！很好！” 王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：“别忘了，你妈那还差5万！”
我感到一阵眩晕，王彪的形象在我心中瞬间崩塌。我原以为他是我绝望中的救星，没想到却将我推向了深渊。
我心中充满了挣扎，妈妈的话在我耳边回响：“要做一个正直的人，有担当的人。”
我一直以来都想成为她的骄傲，但现在，我却站在了法律和道德的边缘。
就在这时，医院再次打来电话催缴费用。我深吸一口气，关上车门，启动了车辆，向着指定的地点驶去。
从那一刻起，我成了人贩子的帮凶。
不久之后，我又接到了第二个任务，这次是与一名女子合作，负责将几名被拐卖的孩子秘密运送过边境。
孩子们被迷药弄得沉睡不醒，我们伪装成一家人，竟然在安检时蒙混过关。
然而，就在接近目的地的时候，一个微弱而突兀的声音划破了车内的寂静：“阿姨，我要回家……”紧接着是孩子的哭泣声。
我心中一紧，难道迷药失效了？
旁边的女人立刻安抚道：“乖，坐好，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妈妈了。”但小女孩的眼泪并未停歇，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。
女人突然恶狠狠地威胁：“别哭了！再哭，我就把你扔出去！”
我手握方向盘，心中对那女人的做法感到愤怒。但又不得不承认，自己又何尝不是这场罪恶的帮凶？我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？我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，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。
我不禁反思，自己是如何陷入这步田地的？难道就是为了孝顺母亲，为了筹集她的医药费，我迫不得已选择了这条道路吗？
不，我明白，这一切不过是我逃避责任的借口。如果当初我能更有出息一些，也许就不会沦落至此。
我心中暗下决心，一旦还清了王彪的债务，我就洗手不干了。
这份工作不仅让我提心吊胆，夜夜被恶梦缠绕，更让我的灵魂背上了沉重的枷锁。
正当我陷入深深的自责和盘算中时，车窗外的一幕再次刺痛了我的心。 一位头发凌乱的母亲正在路边电线杆上张贴寻人启事，启示上的照片是一个笑得灿烂的小女孩。她的焦急和无助，让我心中泛起一阵酸楚。
车子快速驶过，但那位母亲的身影和那孩子天真的笑容，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中，成为我无法逃避的良知的谴责。
第二章：小杰
随着时间的流逝，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执行那些所谓的“运输”任务。幸运的是，母亲的手术终于顺利完成了，今天是她出院的大喜之日。
夜幕降临，我驾驶着从王彪那里借来的车，带着母亲踏上了回家的路。
然而，就在一个偏僻的站台上，一个孤独的身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——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坐在长椅上，哭得撕心裂肺，不停地呼唤着“妈妈”，周围却空无一人。
“强子，停车看看那孩子，怎么一个人在这里？”母亲的声音中带着关切。
我停下车，走向那个孤独的小身影，蹲下身来轻声询问：“嘿，小家伙，你的妈妈呢？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？”
“叔叔，我妈妈让我在这里等，她说会有好心人来带我回去。”
“啥？叫你一个人在这里等，还有好心人带你回去？”我有点不敢相信。
小男孩哽咽着，眼泪汪汪，“是的，我的妈妈说，她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，不能带上我。” 小男孩哽咽着，眼泪汪汪
“那你妈妈去哪儿了？还有你爸爸呢？在哪里？”
“我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，我也没有爸爸。”
“唉呀！那这可不好办啊！”我伸手挠了挠脑袋：“哎，你家在哪儿？知道不？”
小男孩嘟着小嘴摇了摇头。
“叔叔，你能带我去找妈妈吗？我好想妈妈。”小男孩的眼神中满是期盼。
“我怎么知道你的妈妈在哪儿？算了算了，你叫啥名字？”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。
“我叫小杰，我和妈妈坐车来的，但我不记得家在哪里了。”小男孩无助地说。
车里的母亲看到这里的情形，探出车窗，咳了两声，虚弱的说道：“强子，先把孩子带上车吧，天这么黑，一个孩子在外面太危险了。”
我还是觉得不稳妥，我这情况带着母亲已经是我的极限了，更何况还是个孩子。
但是看着母亲眼中的期盼，还是妥协了。
“小子，你愿意跟我和奶奶一起回去吗？”我问道
“我愿意，叔叔，你会帮我找妈妈吗？”小杰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。
“嗨，你还会挺会提要求哈”我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，笑着说到：“走吧！”
“谢谢叔叔！”小杰开心地跳上车
小杰一上车就很有礼貌地向我母亲做了自我介绍：“奶奶，你好！我叫小杰，今年四岁了。”他伸出四个手指头，那可爱的模样让人心疼。
然而，我心中明白，这个无辜的孩子，他的未来和希望，现在却掌握在我这个罪人手中。
小杰身着一条可爱的背带裤，内搭格子衬衫，领口系着一个小巧的黑色领结，显得精神又帅气。
他长着一张圆圆的小脸、白皙的皮肤，以及长长睫毛下大大的眼睛，是个十足的小帅哥。
这样标致的小男孩，为何会被母亲遗弃，我百思不得其解。
他从裤兜里掏出几颗糖果，递给我们说：“奶奶，叔叔，我妈妈给我装的糖果，可甜了，你们尝尝吧！”我们婉拒，但他坚持：“妈妈说，吃颗糖果，不开心就能变开心哦！”
他的纯真和善良，让人感到心头一暖。
一路上，小杰用他那稚嫩的童声和奶奶聊着天，两人的笑声充满了整个车厢。
我们不知道的是，就在我们启动车辆的同时，一辆出租车悄然跟了上来，似乎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。
自从小杰来到我们家，母亲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。他不仅懂事乖巧，还总是抢着帮忙做家务。
他说奶奶身体不好，需要人照顾，于是主动给奶奶打水洗脸，捶背，讲故事，他的活泼和贴心让母亲非常开心。
但有时，小杰会突然变得忧郁，他问我是否找到了他的妈妈，眼中充满了期盼：“叔叔，你说妈妈会回来接我吗？”
我总是摸摸他的小脑瓜：“你乖乖的，她就会回来的。”我心里却在想，这么可爱的孩子，怎么会有人忍心抛弃？他的母亲所说的“去了很远的地方”，不过是个借口吧。
或许，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，而小杰，只是她不愿承担的责任而已。
小杰的到来，仿佛是一束温暖的阳光，照亮了我家每一个角落。他的笑声，就像天使的歌唱，让我和母亲的心房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馨与幸福。
我发现自己竟然自私的不想帮助小杰找到他的妈妈了。
我暗下决心，我要尽快摆脱这一切，我希望我也能带给小杰光明，而不是黑暗。
可就在我试图逃避的时候，王彪的一个电话打破了我的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