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藏恨意

大婚前一天，我拿着言柒送来的狼牙笑的嘴角苦涩
身为相府的庶女，我嫁得还算不错，是京城一个小官家中的嫡子。
只是心中有些密密麻麻地痛，这场婚事是那个人亲自下旨的，他爱的人是我的阿姐。
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，宫里来了很多人，宣了圣旨后，我竟然莫名其妙成了皇后。
姨娘高兴地在我面前感谢上天厚待，我却心痛到了骨子里，他何必要这样羞辱于我。
我被带进了宫里，如同行尸走肉，我不明白，他出尔反尔又强占臣妻到底为了什么？
第二天原本是我大婚的日子，我却穿上了皇后的吉服，被这个九五之尊牵着，接受百官朝拜。
洞房当晚，楚叶轩捏着我的下巴，强硬地抬起我的头，让我和他对视，很熟悉的俊颜，我偷偷喜欢了很多年。
他漆黑的瞳孔全是冷酷，本想对着我警告什么，却见远处的阿姐款款走来。
他一把放开我被捏痛的脸颊，迎上去将阿姐抱在怀中，立马变了一副脸。
抱着阿姐坐在凤榻上，温柔地说，「阿棠，你的阿姐性子软，宫中的腥风血雨你替她扛。」
我倔强地抬头看着这一对碧人，紧盯他俊朗的侧颜，压抑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，质问道：「凭什么？」
然而回复我的，却只有他不屑一顾的眼神，和阿姐眼里挑衅的笑意，我嫉妒得有些发疯，阿姐就站在那里，什么都不用做，就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心。
我跪在红鸾帐前，看着里面两个身影紧紧纠缠，明明今晚成亲的人本该是我。
泪自眼角滑落，我明明已经放弃爱他了，可这个男人，他就是不放过我，甚至还要这样折磨我。
外面雷声滚滚，随之而来的是瓢泼大雨，我跪在地上听着阿姐动情的呻吟，指甲攥到肉里。
我心如刀割，那个曾许我一世深情的少年郎，此刻却终究是当着我的面，宠幸了阿姐。
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冷宫里，我迷了路，他钻在冷宫的案板下狼吞虎咽着发霉的馒头。
我将怀中所有的糖给他，还去席间偷烧鸡给他吃。
后来我每每入宫我会偷偷摸摸钻小道，轻车熟路地去看他。
那时候他在冷宫的栀子树下跟我说，「若娶我为妻，一生无所求。」
年少稚嫩的声音却在我心底生根发芽，我暗自窃喜很多次。
可如今他权势滔天成了这九五之尊，不过过去五年，他心爱之人便成了我的阿姐。
我不明白，不爱，为什么还要伤害，那些承诺我早在他赐婚我和别人时，就已经选择忘记了。
可他却还是步步紧逼，给我皇后之位，也只是为了羞辱和替他心爱的女人挡明枪暗箭，还真是可笑。
仅一夜之间，我的心判若两人。
2
这一夜我心痛到麻木，双腿也是失去知觉。
而我的好姐姐，端的是知书达理，她率先下榻，红着脸说，「妹妹不好意思，姐姐霸占了你的大婚夜，只是一时和陛下情难自禁，望妹妹不要怪罪。」
她弱不禁风地向我行礼，眼里却带着明显的挑衅，我讽刺回怼道，「姐姐不要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。」
很快我这好姐姐立马一副受打击的模样，整个人身子都在摇摇欲坠，未语泪先流，看着好不可怜。
楚叶轩从榻上下来，一脚将我踹翻在地，那一双眼里冰冷一片：「来人，掌掴皇后，让她长点记性。」
「呵，」我讽刺地看着这一对恩爱夫妻，心底痛到窒息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。
爱错人，真的好可怕，不过我会及时止损。
左右开弓的巴掌声响彻这个椒房殿，泪眼蒙眬间，我看到的是宫人的可怜和阿姐的嘲讽。
她被楚叶轩抱在怀里离开，红唇对着我一张一合，我看懂了她在说，「不自量力。」
巴掌狠狠打在我脸色时，麻木的内心变得愈发冷硬，或许爱一个人无法轻易放下。
但是痛够了，自然就放弃了。
我大概是最憋屈的皇后，大婚夜，跪在塌前听着皇帝和自己的姐姐恩爱，暧昧声，声声入耳。
椒房殿就是随便一个宫女，也比我有尊严。
如果掌掴使我脸痛心痛，那太阳下的暴晒就是让我心痛如麻。我不明白，不爱我，又何故如此折磨我。
然而让我更加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，椒房殿突然多了一名容颜尽毁的内侍，他佝偻着背，却莫名给我一种熟悉感。
直到他卑微的提着恭桶，匆忙想要离去时，我一眼触及他手腕间的胎记。
「言柒是你吗？」这一刻我的声音都在颤抖，我从未想过楚叶轩竟然敢如此丧心病狂。
「唔」内侍头低的不能再低，他支支吾吾慌乱地想要解释，毁的面目全非的眉眼却染上了红。
他甚至不敢直视她 ，慌慌张张地跑开。
愤怒险些将我焚烧殆尽，从未这样浓郁地恨过一个人。
泪无声地流下，都是因为我爱错了人，他不爱我也好，赐婚侮辱也罢，可是他却将言柒弄成了阉人，还留在这后宫。
双眼赤红，我第一次对自己爱过又放弃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齿，我发誓，有朝一日，必要狠狠地报复回去。
3
我成了椒房殿的摆件皇后，白天要应付一众妃子的明枪暗箭，还得替狗皇帝护着他的心上人，虽然这个心上人也是我的阿姐。
可我喜欢不起来，对于这一对碧人，我是恨的，是他们毁了我的一切，也毁了言柒，所以谁都别想好过。
是夜，我坐在椒房殿的院看着月亮面目全非的言柒也在我不远处，和我一同抬头，他身上再也没有了文人的书香气。
整个人佝偻着背，仿佛苍老了很多岁，再也不是记忆中的翩翩少年了。
「言柒，如果不是他们，我们应该寻了一处小镇，你当个夫子，我开个茶楼，度过这一生的。」我侧头，看着远处蜷缩成一团的少年。
他周身弥漫的那种悲凉，让我的心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。
「喂，你是谁家的姑娘，怎的跟个男娃一样。」第一次见面时，在青城山，我上树摘桃子。
偶遇言柒上山替他母亲还愿，那时候他拿着折扇，白衣如雪，像极了陌生人如玉，公子世无双。
那时我回怼道，「好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郎。」
他一介文人，第一次红着脸跑开，边走，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。
后来，楚叶轩时常来府中，只不过他眼里只有阿姐，他会寻得世间好看的布料玉簪给阿姐。
也会和她在花前月下抚琴作画，哪像我抚琴，作诗一样不会。
那时候我赌气跑出府，在街上又一次遇见言柒这个翩翩公子，我会使坏地抢走他的折扇，害他追我好远。
久而久之熟悉了，我会拉着他去城西卖黑薯，两个人吃得不亦乐乎时，我总把脏兮兮的爪子擦在他的白衣上。
看着一尘不染的少公子面上都被我涂得像个小花猫。我倒从未见过像言柒这样爱笑的小公子，好像永远没有烦心事。
慢慢地我不去嫉妒阿姐，不去在意儿时那个狗皇帝的承诺。也再也没有去偷看过他们相处。
比起偷看他们时，心里沉闷的不舒服，我更喜欢和言柒在一起逗弄他，戏耍他。
阿姐有她的白玉簪时，我偷偷难过了好久，但是后来拿着言柒给我雕刻的青木簪，我的心好像被抚平了很多很多。
慢慢地我不去计较楚叶轩了，那些承诺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。
再后来，看着他接阿姐入宫为妃，我都不嫉妒了，好像更喜欢和言柒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样子。赐婚的圣旨下来前，我和言柒就约定了他让家中父亲来定亲。
等成亲后，我们就去找个小地方，他当个夫子，我开个茶馆。两个人一年换一个地盘，等暮年时，也算看遍了天下风光。
所以当赐婚的圣旨下来时，我还是很感激楚叶轩，觉得他终于做了个人。
大婚前一天，言柒那个啥子不知道从哪求来的狼牙玉坠，他第一次严肃又结巴地跟我说 “阿棠，我这一生都将忠诚予你，深情予你。”
婚前不能见面，他偷偷地跑来，只为送我一个狼牙玉坠，我心尖很暖，看着他红着耳垂跑开的背影，傻笑了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