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心赌约

陈家小少爷追了我整整三年，我一直没答应，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不识好歹。
可是他们不知道，陈恣三年前和人打赌的那个酒吧，我也在场。
“陈哥，咱们打个赌吧？”
“就赌你一个月能不能追到咱们学校的那个小闷葫芦沈芜，怎么样？”
懒懒靠在卡座上的男孩，仿佛来了兴趣。
“就赌这个，有意思！”
后来，陈家大少爷找上门来：“给你一百万，让我的傻弟弟赢了他那个所谓的赌约。”
1
“沈芜，今天我拿了冠军，奖杯给你，你归我好不好？”
我看着眼前一身红色赛车服，眼神亮晶晶的男人。
他冲我笑着，眼里盛满了炽热的爱意。
这是陈恣对我告白的第几次来着？
次数太多了，多到我都记不清。
周围的人都在起哄：“在一起！在一起！”
“陈恣，我不喜欢你。”
我没有任何动摇，清醒地吐出这个告诉自己无数遍的答案。
少年霎时无助地垂下了眼眸，像一只被人抛弃了的小狗。
我转身在众人的唏嘘声中离去。
“不是，沈芜她装什么装啊？”
“就是，陈小少爷都表白这么多次了！”
“真就是不知好歹！”
……
可是如果他们知道这只是陈恣的赌约，又会如何说呢？
2
我以为那天会是平平无奇的一次兼职。
可当我把酒送进那个包厢的时候，我很意外。
因为那个包厢正中间坐着的人是陈恣，也是我的同校同学。
他打架逃课，是我们学校最混不吝的学生。
我经常与有很多小跟班跟着的他擦肩而过。
而现在，在他周围坐着的人里，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。
不过，我穿着厚厚的工作服，还戴了一个口罩，没有一个人能把我认出来。
“陈哥，咱们打个赌吧？”
我认得说话的人，是陈恣的小跟班。
男孩闻言仿佛没什么兴趣，只是摆了摆手让那个人接着说。
“就赌你一个月能不能追到咱们学校的那个小闷葫芦沈芜，怎么样？”
原本懒懒靠在卡座上的男孩顿时有了精神，仿佛突然来了兴趣。
“就赌这个，有意思！”
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，想快点逃离这里。
陈恣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，更无人敢惹。
就连校长都要捧着这位陈家的小少爷。
我不停地祈祷，祈祷陈恣不会将这个可笑的赌约放在心上。
我不想成为他们这群人玩笑的牺牲品。
可是第二天一早，看着陈恣指挥人把我的座位搬到他旁边时。
我心下一凉，赌约开始了。
3
陈恣与我并不同班，但对于他把座位挪到我旁边这件事，没有人敢说不合适。
“跟大家宣布一件事啊，从今天开始，我要开始追沈芜了！”
陈恣提高了音量，他挑眉看着众人，脸上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意味。
最后，男孩炙热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我身上。
“沈芜，我喜欢你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？”
少年的声音张扬又恣意，然而这声音对我来说就像是恶魔的诱惑。
“不，陈恣，我不喜欢你。”
我的目光直直与陈恣对上，清晰地重复：“我一点都不喜欢你。”
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安静起来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。
我充耳不闻，只是又低头继续做我的数学题。
陈恣并没有因为我这次直白的拒绝而放弃，相反，他愈发执着。
他每天早上都会给我带一份热腾腾的早饭。
我从来都不吃，不过，我每次都会给学校后街的流浪狗带去。
他每次都会在课后厚着脸皮问我问题，但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我搪塞着不给他讲，他用了点手段，让班主任成立了所谓的学习帮扶小组。
顾名思义，就是一个学习成绩好的同学为学习差的那一方答疑解惑。
而我就是被班主任安排帮助陈恣学习的那一个。
陈恣每次问的问题我都要讲很多遍，我不耐烦时，他就会用班主任压我。
“这可是班主任交给你的任务哦。”
又或是，软着声音求我再给他讲一遍。
也有时就是明晃晃的暗示。
“沈同学是生气了吗？要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啊？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是不会让女朋友伤心的哦。”
不过任他如何软磨硬泡，我都没有松口。
久而久之，我成了学校里的著名人物，所有人都想看看陈恣公开追求的女孩是什么样的。
他们不理解我为何不同意，甚至有人怀疑我是故意吊着陈家的小少爷。
我只能等，等一个月满，等陈恣的赌约彻底失败。
届时，我的生活才会彻底回归正轨。
4
我就那样盼啊盼啊，在一个月期满的那一天，我步伐轻松地迈进了教室。
可陈恣，还是坐在我的座位旁边。
我愣在原地，少年犀利的眉眼泛着冷意，唇边带着一抹胜利者姿态的笑容。
那一刻，明明身上是温暖的阳光，我的心却如坠冰窖。
我不明白，为什么陈恣还不放过我。
我僵硬地回到了我自己的座位，看着桌子上一如既往的那份早餐，我伸手把它塞进了课桌里。
从那以后，陈恣还是一如既往向所有人展示他所谓的喜欢。
学校里很多人都认为陈恣对我是一时兴起。
但谁都没想到陈恣会追我那么长时间，从高三到大二。
我不知道这位陈小少爷的兴趣能维持多久，更不知道，陈恣演出来的喜欢，能那样真。
真到我差点就一头扎了进去。
5
高考结束那天，陈恣又一次对我告白。
“沈芜，现在谈恋爱应该不会影响学习了吧？”
陈恣的声音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，我一眼就看到了他。
陈恣站在我最后一场考试的教室外，单手插兜，就那样盯着我。
众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，似乎以为这会是一场暗恋成真的戏码。
我站在原地一步未动，平静地回复：“陈恣，我真的不喜欢你，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。”
说罢，我不顾众人的目光，转头向反方向离开。
出了考点，我看到不远处等着我的奶奶。
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。
“奶奶，我考完了！咱们回家吧！”
我有些哽咽，上前挽住奶奶瘦弱的胳膊。
“乖安安，奶奶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！走，咱们回家！”
再次听到奶奶叫我的小名，我不禁有些感慨。
“沈芜！你去哪？”
男孩不知何时又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，还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，仿佛刚才表白被拒的不是他一样。
“这位是奶奶吗？”
陈恣一脸乖巧的好学生模样，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。
不等我回答，男孩就抢着说话。
“奶奶好啊！我是沈芜的同桌！”
奶奶一听陈恣这话，顿时变得更加亲和了起来。
“呦，你是我们安安的同桌啊，安安真是多亏你照顾了，安安这孩子打小就比较闷，什么话都憋在心里，跟个小闷葫芦似的。”
“奶奶！咱们回家吧！我饿了！”
我怕奶奶越说越不可收拾，赶紧出声打断了她的话。
我给了陈恣一个威胁的眼神，想让他快点结束这场对话。
可陈恣仿佛是故意和我作对一样，笑嘻嘻地又说：“奶奶，我好久都没吃过父母做的饭了，真羡慕安安还能吃到家人做的饭。”
不是，陈恣怎么还卖惨啊。
我奶奶一听这话，更加心疼陈恣，说什么都要请陈恣回家吃个便饭。
“不用跟奶奶客气，孩子，奶奶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。来，跟奶奶回家！”
陈恣顺势挤走了奶奶身边的我，搀着奶奶就走了。
“是吗？那真是太感谢奶奶了，希望奶奶不要嫌我麻烦。”
我看陈恣的样子，活脱脱就是一个乖乖听话的好学生，一点都看不出逃课打架的坏学生的影子。
一路上，我只能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听着他们唠了一路。
欢声笑语的，好像我才是那个外人。
6
吃饭的时候，奶奶都快把陈恣的碗堆成小山了。
还一直在说：“孩子，饭够不够，不够奶奶再给你添点！”
“不用了，奶奶，我够吃，您做的饭可真好吃！”
要不是我拦着，我奶奶能把我小时候的老底都揭干净。
好不容易吃完饭，我松了一口气，以为终于能把陈恣打发走。
没想到奶奶态度强硬，要我送一送陈恣。
“安安，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！小陈是你的同学，更是你的同桌，你送送他怎么了？”
我只能跟着陈恣出了门。
走了一段距离，陈恣突然停了下来。
“你干什么？别以为我奶奶……”
男孩突然低头凑近我，我下意识噤了声。
“沈芜，谢谢你和奶奶的招待！还有我是真的没吃过父母亲手做的饭，总之，替我谢谢奶奶。”
那一刻，我真的感受到了男孩话里的真挚，不似作伪。
甚至，他靠近时的风声，我都感觉的一清二楚。
“不用谢！快回家吧，天已经很晚了！”
我咽了一下口水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后来，我站在昏暗的路灯下，看着男孩的背影一点点远去。
“清醒的沉沦最为可怕！”
我在心里告诉自己，这一切都是他的手段罢了。
“沈芜，你不能这样。”